編輯丨漆菲

2023年1月8日中午，國泰航空一架從香港飛往北京的班機將會降落在首都機場。30歲的內蒙古人肖玥琪是乘客之一，她于六天前從倫敦出發，途經香港回國。

按照新規，下機后，她再不會遇到過去三年頻繁出現的“大白”“轉運大巴”和“隔離酒店”；而是可以徑直走出海關、提取行李，接著離開機場，用她的話說，“就像2020年以前一樣方便”。

自1月8日起，中國取消針對入境人員的核酸檢測及集中隔離措施，并取消每日進入中國的國際航班數量上限。另據民航局《關于取消目的地為北京的國際航班從指定第一入境點入境的公告》，從當天零時起取消入境航班分流，國際航班可直飛北京。與此同時，中外航司的國際航線也在逐步恢復中。

新冠病毒蔓延全球的三年，也是肖玥琪無法回家的三年。2020年2月初，她結束春節探親回到倫敦，隨后疫情在全球暴發。為限制人員流動，各國和地區政府分別實施了嚴格的邊境管控措施：禁止或限制外國人入境，航線取消、熔斷，對入境人員采取檢測或隔離等手段，國際交往普遍受阻。

2022年12月29日，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里的行人。

肖玥琪獨自在外時，每每和國內長輩通電話時都會深感內疚，“回國后的隔離時間動輒一個月，如果家里老人（身體）有任何情況，根本來不及”。

如今，許多像肖玥琪一樣的海外中國人終于等來政策放寬的時刻。抵達香港后，她將回京機票改到了無需入境隔離的1月8日。飛抵北京后，她會接著同家人一道驅車前往家鄉呼和浩特。

有人趕上最后一輪隔離

肖玥琪最早嘗試訂票回國是在2020年年底，她原計劃和家人過牛年春節。但隨著新冠病毒變異毒株阿爾法在英國傳播迅速，中國宣布暫停中英間的往返航班。包括肖玥琪購買的航班在內，所有直航全部取消。讓她沒料到的是，兩國直航直到2022年9月才恢復，斷航時間長達22個月。

隨著新冠病毒阿爾法變異株在英國的傳播，中國宣布暫停中英間的往返航班。

肖玥琪告訴《鳳凰周刊》，中英斷航期間，人們只能通過中轉航班回國。按照當時的規定，旅客需要在始發國進行核酸檢測和血清檢測并申請綠碼，抵達第三國后再次進行檢測，并向駐第三國的中國大使館申請綠碼才可登機。當時歐洲疫情嚴重，途中感染的風險很大，加上中轉流程復雜、不確定性較大，一些回國旅客抵達第三國后航班被取消、不得不滯留當地的事件時有發生。這讓肖玥琪遲遲不敢動身，“考慮到回國后還需在入境地隔離至少兩周，回家后還需再隔離一段時間，金錢、精神和體力的消耗都很大，就沒再考慮買票了”。

中英復航后，她第一時間登記預約了機票。最初她買到的機票含稅價格高達2.4萬元人民幣，但隨著中國入境隔離政策改為“5 3”（即5天集中隔離醫學觀察 3天居家健康監測），機票價格逐漸走低，她退票后重新購買了國泰航空經香港中轉的機票，總價約1.3萬元，約為之前價格的一半。

從倫敦出發前，肖玥琪做了抗原測試，將陰性結果和護照一起拍照上傳至入境香港時所需的電子表格上，并按要求填報了過去14天內的新冠病例接觸情況。但據她觀察，入境香港時并沒有人查看這些資料。

2023年1月6日，香港落馬洲口岸，工作人員站在關閉的入境事務處外。1月8日起，香港和內地將開始第一階段通關

而當“1月8日全面取消入境隔離”的政策公布后，肖玥琪將1月7日的航班改到8日，避免在政策生效前被帶去酒店隔離。登上飛往北京的航班前，肖玥琪在香港做了一次核酸。2022年12月初，她在倫敦感染了奧密克戎毒株，曾擔心感染后一個月內核酸持續呈陽性，“相比以前的lgM、lgG等抗體檢測要求，現在只需檢測核酸，還是方便多了”。

肖玥琪擔憂的這些麻煩，平遠幾乎經歷了個遍。平遠是一家中國科技企業常駐中東的員工，自2020年起已回國數次，對不同時期的入境隔離政策都有所感知。他告訴《鳳凰周刊》，在2020年底、2022年5月和12月三次回國經歷中，最坎坷的當數第二次。

2021年12月，他提前六個月買下了阿聯酋阿布扎比飛往上海的機票，由于前往中國的航班常常被熔斷，機票很緊張，他購買的票價接近2萬人民幣。到了2022年5月，他在出發前14天按要求接受了核酸檢測和血清檢測，起飛前24小時內再次接受了“雙檢”。

平遠回憶說，那時航司為了不讓乘客挨著坐（保持社交距離），嚴格限制登機人數，一個航班僅能保留30%-40%的乘客，有時會在起飛前發短信告知購票人其機票被取消。“我還記得當時在某指定機構做‘雙檢’時，有些人一邊做著檢測，一邊收到機票被取消的短信；有些人血清檢測不合格，同樣無法登機。有人因此崩潰大哭，請求醫生重做檢測，但醫生也表示無能為力。”

平遠感慨地說，自己沒被“刷掉”，且有公司保障，已經算相對幸運，那些小型企業，或是靠自己承擔回國成本的務工人員壓力更大。抵達上海時，上海正處于疫情封控時期，他接受了為期14天的集中隔離。之后前往東莞，他又因途經上海再次進行了14天的集中隔離。

2022年12月，平遠結束沙特利雅得的工作后再度回國。他明顯感到入境政策在放寬，“此前每次落地，都要在機場被抽血查血清，這一次取消了”。

入境后，平遠在廣東省佛山市健康驛站進行了5天的集中隔離，離開隔離點后無需再進行居家監測。彼時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的疫情正在擴散，平遠的同事和朋友多有感染。“說實話，我本來覺得這一次的隔離沒有意義，因為全世界都知道中國放開了管控，我們從國外回來的反而是最‘安全’的一撥人。但當我出來后才意識到，能躲過這一波感染也算是幸運。”

采購退燒藥回國過年

2023年1月3日，距離回國還有7天的旅日中國人丁欣，正在各個商店為遠在杭州的家人采購退燒藥、保健品、洗鼻器、血氧儀等。她告訴《鳳凰周刊》：“從去年12月初起，我陸續收到親朋好友要求代購新冠相關藥品的信息。目前來看，他們幾乎都陽過了。不過，我還是會將這些藥品帶回去。”

回國前，丁欣在東京各個商店為家人采購退燒藥。

丁欣的父母因擔心她回國感染新冠，曾勸說她暫緩一段時間。但丁欣幾個月前剛感染過奧密克戎，最近又打完了第四針新冠疫苗，不太擔心自己再度被感染。

丁欣上一次回國還是2019年2月春節。四年間，因疫情斷航、機票昂貴、隔離時間長等原因，她一直沒能下定決心回國。2022年11月，當得知中國進一步優化防疫措施，將入境人員的隔離政策從“7 3”調整為“5 3”時，丁欣果斷訂了機票。

“我訂了1月10日從東京往返杭州的機票。相比于之前23萬日元（約合1.3萬元人民幣）的高票價，15萬日元（約合7718元人民幣）算是特價票了。”丁欣說，“我本可以避開第一波回國潮，但還是想趕在春節前回家。畢竟，咱們過年是充滿儀式感的。”

按最新要求，1月8日起，來華人員在行前48小時需進行核酸檢測。丁欣因此趕往東京兩個核酸檢測中心進行了檢測，她解釋說：“因為擔心不能在登機前及時拿到結果，我預約了兩家機構做檢測。”

另據中國駐日本大使館發布的最新通知，赴華旅客可在任何一家日本合法檢測機構進行核酸檢測，駐日使領館對檢測報告無固定格式要求。

為了此次回國，丁欣幾乎用上了2023年的全部年假。但當周圍的日本同事得知她要回國時，紛紛表示十分擔心。“近幾日日本媒體在談到中國疫情時，紛紛報道‘中國將有6億人感染’‘春節將迎來更大范圍感染’，讓我的同事們以為中國的疫情又回到了2020年時的嚴重情況。”丁欣無奈地表示，“即便我向他們解釋說，我身邊的家人朋友幾乎都是輕癥，他們依然半信半疑。”

日本政府率先宣布了加強對從中國入境者的防疫措施。

不同于政策放開后第一批歸家的中國人，還有一些人仍在觀望中。

定居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州的王悅及家人，已經三年多沒有回國了。這期間，她總跟北京家中的父母念叨著“明年就回國”的愿景。但當入境限制放寬后，她們一家三口并不打算立刻回國。王悅直言：“即使放開入境限制，回國之路仍不容易。我們會等國內疫情、航班恢復情況相對穩定后再做打算。”

王悅向《鳳凰周刊》分享道，“去年12月，北京的親朋好友相繼感染，我擔心孩子回國會再次感染。另外，從澳大利亞飛往中國的航班雖然從一周兩班增加到三班，但航班數量還是較少，至今也沒有恢復直飛北京的航班。機票價格則從約3萬元人民幣降了一半，但和疫情前相比依然相差甚遠。”

此外，澳大利亞大部分地區已經不做新冠檢測了。如果想從悉尼轉機回國，在沒有家庭醫生證明的情況下，如何在居住地以外的地方順利完成48小時內的核酸檢測，也是個難題。

海外商家盼中國游客回歸

當國家醫保局宣布對新冠病毒感染實施“乙類乙管”后，丁鹽醞釀許久的出境游終于付諸實踐了。1月2日，他先從北京飛抵香港，次日從香港前往泰國曼谷，聯程票價約為2000元人民幣。

丁鹽告訴《鳳凰周刊》，他在出境時遇到了邊檢人員的詢問，簡單說明出境目的地和原因后便順利通關了。“我還多問了一嘴，是不是1月8日后就不用問這些了？對方點點頭，沒說話。”他補充說。

入境泰國時，他并未被要求查看核酸證明。1月5日，泰國衛生部長兼副總理阿努霆在與衛生、旅游、交通三部門召開會議后決定，對中國游客繼續采取“一視同仁”的原則，不對后者施加任何與他國不同的管控措施——僅要求入境游客提供疫苗證明，購買包含新冠感染的醫療保險，并在返回中國之前進行核酸檢測。疫情暴發前，中國是泰國旅游業的主要客源地之一，2019年赴泰旅游的中國游客超過1200萬人次。泰國官方預計，2023年赴泰中國游客或將超過500萬人次。

2023年1月5日晚，泰國曼谷四面佛前跪拜的信眾大多是說中文的游客。攝影：丁鹽

與此同時，多家旅行平臺的相關產品搜索量明顯飆升。

同程旅行的數據顯示，新政策發布后，全平臺國際機票瞬時搜索量增長850%；簽證搜索量瞬時增長10倍。中國游客最關注的海外目的地排名前三分別為日本、韓國和泰國。出境游的主要搜索用戶則來自北京、上海和廣州。途牛旅游網的出境游相關搜索也不少，其中日本、美國、泰國、韓國、馬爾代夫等國家以及普吉島、東京、芭堤雅、巴厘島、紐約等城市的搜索熱度最高。

2023年1月7日，泰國曼谷街頭。攝影：丁鹽

然而，當中國游客準備再度踏出國門之際，部分國家卻有意關上大門。因中國最近感染人數上升，十幾個國家宣布了對來自中國的游客實行新的入境限制。包括美國和英國在內的一些國家正在對來自中國的乘客重新引入強制性的飛行前新冠檢測。日本和意大利則要求在抵達時進行檢測，并對檢測呈陽性的人員進行隔離。摩洛哥甚至完全禁止來自中國的人員入境。

韓國也收緊對華入境人員限制。自1月2日起韓國政府要求來自中國的旅客出示核酸陰性證明。1月5日，一名40多歲的中國旅客入境韓國時，新冠檢測呈陽性并拒絕隔離。他從隔離酒店逃跑后被韓國警方逮捕。

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回應道，我們愿同國際社會加強溝通，共同努力戰勝疫情，同時也認為部分國家采取僅針對中國的入境限制措施缺乏科學依據，一些過度做法更讓人不能接受。“中方對試圖操弄疫情防控措施以達到政治目的的做法表示堅決反對，將針對不同情況本著對等原則采取相應措施。”

其中，日本政府率先于2022年12月29日宣布了加強對從中國入境者的防疫措施。自2022年12月30日起，自中國出發前往日本、過去7天內有過中國旅游史的旅客，入境日本時會被要求進行抗原檢測，若結果呈陽性，有癥狀的需在隔離設施內隔離7天，無癥狀的也需隔離5天。

該措施啟用的12月30日，92位入境日本的旅客被檢測為陽性，其中90位來自中國，有癥狀者為13人。

2023年1月4日，日本政府再度加強對中國旅客的檢測要求。首相岸田文雄在新年記者會上表示：“1月8日起從中國入境日本的旅客將要提供陰性證明，入境時的檢測也將從抗原定性檢測改為精度更高的核酸檢測和抗原定量檢測。”

春節后將返回日本的丁欣，開始擔心起日本層層加碼的入境政策。她抱怨道：“在中國醫療資源如此緊張的時刻，我還得去醫院做核酸檢測、開證明。”

據悉，日本與中國大陸、香港、澳門之間的航班，僅限于使用東京成田、東京羽田、關西、中部機場（名古屋），暫時不允許增加其他航班。由于只能往返上述指定的四個機場，國泰航空剛剛復飛的北海道札幌及福岡的航線又暫停了。

日本加碼的入境政策，對一直期待中國游客回歸的日企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東京淺草寺商業街的老板們早就開始期待，這個春節長假能涌入更多的中國游客。一家紀念品商店的店員說：“從經營的角度來說，我非常期待中國游客的到來，時隔三年能來是多么難得，疫情前（中國游客）的爆買能力帶來很多收入。”

黃色包裝盒里整齊羅列著草莓、巧克力等口味的夾心蛋糕，搭配上超高人氣的皮卡丘、熊貓、豹紋等圖案——疫情前，東京的一款點心深受中國游客喜歡。奈美所在的食品公司主要負責這款點心的經營。

隨著中國國門的放開，該公司正緊鑼密鼓地為中國游客的回歸做準備。“我們期待中國游客能早日回來。”負責中國市場的奈美告訴《鳳凰周刊》，“我們公司正在考慮增加人氣商品的產量，甚至已經在計劃增加面向中國游客的店鋪的員工。但在日本政府收緊入境政策的情況下，何時才能真正迎來大批中國游客，還是一個未知數。”

2022年10月11起，日本不再限制單日入境人數，允許個人自由行旅游，并恢復針對68個國家和地區的短期免簽證入境待遇。根據日本政府觀光局的數據，2022年11月訪日外國游客約93萬人，僅恢復到疫情前2019年同期的不到四成水平。疫情前占外國訪日總人數三成的中國大陸游客，目前僅恢復不到3%。

根據日本百貨店協會統計，由于日元貶值以及外國游客購物欲望高漲，2022年11月的免稅商品銷售額約為175.4億日元，恢復到2019年同期的七成左右。有經濟學者指出，“中國訪日游客的回歸，將帶動免稅商品銷售額的進一步提高，訪日消費額會再創新高。”

業界預計，出入境政策的放松很難立竿見影地推動旅游業和航空業的復蘇。航空分析公司Cirium預計，2023年中國第一季度將有1.25萬個出境航班，僅為2019年同一時期的十分之一，缺乏航班也就意味著票價昂貴，這將影響游客的出行意愿。瑞銀證券中國休閑與交通運輸行業研究主管陳欣向彭博社表示，中國游客恢復疫情前的出境游規模，最早可能要等到2024年。

有航空業界人士向《鳳凰周刊》透露，由于疫情期間中國航司大量取消國際航線，導致各國機場裁撤了配套的地勤人員，中外航線的恢復或要根據機場增加人手的速度來進行動態調整。

彭博社亦指出，在泰國、新加坡等中國游客喜歡的目的地，旅游業過去三年流失了大量勞動力，許多大巴司機、中文導游和服務員早已轉行，目前的人手難以應對大量游客涌入，恢復人力需要時間。東南亞旅游套餐過去的低價是靠航空公司、酒店、餐飲業和旅游公司長年累月合作的結果，疫情卻打斷了這種緊密聯系。

隨著游客的涌入，曼谷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早早開了門，清早就有游客來捐香火錢。攝影：丁鹽

外企開始制定訪華日程

自1月8日開放邊境取消貨物管制的規定發布后，大米、水果、蝦、魚等海外企業為迎接全面開放的中國市場做足了準備。

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州霍巴特市一家名為“Tony Garth Fish”的海鮮批發市場附近，自2022年12月起，停靠周邊港口的中國船只多了起來。據王悅觀察，這家海鮮市場貼出“高薪招募包裝工人，需夜間加班，華人優先”的招聘啟事。而她的華人朋友，已經去龍蝦基地上班了。

澳大利亞龍蝦曾是中國人餐桌上最高級的奢侈品之一。作為全球最大主顧，中國每年曾進口該國90%以上的出口龍蝦。然而，過去三年間，由于中澳關系緊張以及疫情管控措施，澳大利亞龍蝦再難進入中國市場。

澳大利亞龍蝦曾是中國人餐桌上高級的奢侈品之一。

從去年年底開始，在越南火龍果之都平順省，多家商販大舉收購各類火龍果。胡志明市火龍果茶公司經理阮垂順興奮地介紹說：“目前火龍果整體走貨提速。自中國開放邊境口岸并取消檢疫壁壘以來，我的公司為了縮短上市時間，已將所有海運轉為陸運。”

與此同時，越南九龍江三角洲地區處于多種水果的收獲季節。其中最熱門的榴蓮，也是中國市場消費增長最為強勁的產品。前江省善心農產貿易有限公司經理黎明心表示，近段時間以來，榴蓮出口價格持續上漲。

為了更好服務中緬經貿往來和民生利益，自1月8日起，中方對中緬邊境口岸通道——瑞麗口岸姐告國門、貨場、中緬街等三個通道恢復人員、貨物的通關業務。

近日，中國美國商會、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經團聯）等多家外國機構對中國重新開放表示歡迎。中國美國商會主席華剛林（Colm Rafferty）表示，“中國取消對入境旅客的隔離將為正常商務旅行的恢復掃清道路。”日本經團聯會長十倉雅和評價道：“中國已在全球供應鏈中產生重大影響。我們應該歡迎政策的轉變，使得供應鏈能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據中國商務部發言人束玨婷透露，不少外資企業開始制定集團高層訪華日程，積極推動重啟相關項目，并尋求新的投資機會。

中國游客還會像疫情前那樣爆買日本商品嗎？

三年來，中國市場因疫情封控而低迷，一些外資企業在經歷虧損后等來曙光，另一些則選擇及時轉型。

疫情前，日本公關公司ALAND六至七成的項目與訪日中國游客有關。該公司CEO安田加奈子向《鳳凰周刊》介紹說，該公司之前的主要業務是促進中國游客在日本藥妝店多購買花王、資生堂等日本品牌的商品。“我們會幫助日企在微信、小紅書、微博等中國社交平臺上投放廣告，發放優惠券。但受疫情沖擊，訪日中國游客大幅縮減，我們只好轉到面向中國市場的跨境電商及文娛領域。”

從結果來看，ALAND公司可謂成功實現轉型，目前承擔騰訊視頻出品的《創造營2021》在日的宣傳工作。

安田加奈子雖然對中日游客恢復往來充滿期待，但她不打算回歸到過去的業務上去。“中國游客還會像疫情前那樣爆買日本商品嗎？疫情三年，他們通過跨境電商平臺同樣可以買到很好的日本產品。未來，我們希望通過演唱會、音樂會、粉絲見面會等活動促進日中之間的文化交流，并在這一過程中帶動日中企業間的往來。”

三年間，安田加奈子也真切感受到中方合作伙伴的變化。“面對疫情期間跨境合作中的諸多難題，中方會考慮如何解決各種問題，有一些工作內容甚至是超出其業務范圍的。”她分享道，“總體來說，他們更加珍惜合作機會，工作方式更加成熟，從而也讓我們的合作變得更為順暢。”

（應受訪者要求，平遠、王悅、丁欣、丁鹽均為化名）